火山岩游记系列：走进自然与历史深处，内蒙古额济纳发现之旅

火山岩 · 发表于 2010-9-8 18:04:32

      第一天
      上午10点半，我们坐上由北京开往银川的飞机，时常有航班延误的航空公司难得准时一次，多少让人兴奋与宽慰。
      飞过层层山峦和广袤大地，我们不时向窗外望去，期待能看到绿洲户外曾经到过的地域。突然，我们看到一条弯曲宽阔的黄色大河，那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继而看到一片苍茫大漠，从万米高空很清晰地看到了它的轮廓——库布齐沙漠！我们不禁惊呼起来，今年五一我们在那儿度过了难忘的一个假期。
      12时30分，飞机抵达银川机场，我们乘坐机场巴士前往银川市区，之后直奔银川国际会展中心，前往宁夏山地运动中心，因为我们计划完成额济纳活动的探路之后与该中心的朋友们一起攀登贺兰山，需要来此提前进行沟通，并把登山装备寄存在这里。在山地运动中心，我们与相关负责人就户外运动的现状和发展趋势进行了交流，获益颇多。
      当天下午离开银川，我们赶往阿拉善左旗，那里是内蒙古阿拉善盟首府的所在地。汽车沿着贺兰山西麓一路北行，沿途的景物不断起着变化，从裸露的黄色沙土地，到褐色的山脉，再到茫茫戈壁滩，两个小时候，荒凉的大地上赫然矗立起一座城市，令人充满期待，阿拉善左旗到了。
      那时已近黄昏，阿左旗带有浓郁蒙古风情的大街在五色灯光的装饰下显得那么迷人，那闪烁着蒙文的霓虹，那高耸的马头琴式路灯，那些操着陌生口音的人们，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我们迈着散漫的步伐，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美丽的异乡小城。忽然，天空阴云密布，不一会儿电闪雷鸣下起雨来，这让我们措手不及，没想到干旱的戈壁之上也会有如此多变的天气。
      “你们这儿经常下雨吗？”我们问一位大姐。
      “下雨很少，你们运气真不错！”大姐笑着回答。
      我们会意之后，便等待雨停，无奈等候了很久也不见雨有停歇的样子，于是极不情愿地披起雨衣走了出去，在经过多方打听之后才找到了满意的宾馆投宿。

      第二天
      上午9点半，我们在阿左旗汽车站乘坐前往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的班车，开始了新一天的旅行。
      驶出阿左旗不久，壮观的戈壁景象便呈现在我们眼前。那是怎样的辽阔啊！一望无际，视野无穷尽，仿佛只有天与地的相交！也许，我们使用浩瀚一词来形容我们送见到的戈壁最为适宜。我不由想到德德玛的歌曲《苍天般的阿拉善》，的确，我所见到的阿拉善只有用苍天来描绘才最为贴切，那是阿拉善的底色。

      越行越远，偶尔看到公路两侧分布着一个个羊群，亦或是一群群骆驼。再往深处走，戈壁滩上也会耸立起一道道小山梁，只见那些山丘岩石支离破碎，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呈现着灰黑色的样子，很是怪异，仿佛这里已经不是地球，而是属于地外行星。
      “难道我们一不小心来到了月球？”无聊的人们开着荒诞的玩笑。
      下午1点左右，班车试过巴音诺日公，那里有一条向西的路通往阿右旗。继续前行约1小时，到达乌力吉，那是戈壁深处的一座小镇，公路西侧是一排小店铺，店铺前边则是三三两两售卖奇石的摊位。司机在这里停了车，乘客们有去吃饭的、下车透口气的，也有去人去打量那些奇特的石头。
      在此我想特别说明一下阿拉善的奇石。阿拉善盟境内有巴丹吉林、腾格里和乌兰布和三大沙漠，这里戈壁千里，黄沙漫漫，风力强劲，经过亿万年沧海桑田的地质变幻造就了极富观赏价值的玛瑙、碧玉和形体独特的奇石瑰宝。
      汽车驶离乌力吉，继续在大漠深处奔驰。渐渐地，初始时万里戈壁大漠所带来的视视觉震撼，以及由此带来的兴奋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疲倦，不再扭头向车窗外张望，只是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终于，在暮色降临之前，我们穿越胡杨林掩映的沙漠公路，到达了本次旅行的目的地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听尽了传说，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我们期待着。与此同时，我那些童年的记忆，童年的向往也如古旧的书卷一样缓缓舒展开来。
      远在张艺谋的《英雄》诞生之前，依稀记得央视的《走遍中国》栏目播出了一个自驾穿越内蒙古大地的纪录片，他们的始发站便是额济纳，由此我记住了神秘的黑城，那位黑将军，神树，以及干涸的居延海，它们是些记忆的碎片，而此行将用实地探访将这些碎片拼接起来。由此，遥远的梦幻因为得到成就而变得圆满。

      第三天
      一道桥-八道桥
      清晨起床后，拉开窗帘，便有万缕阳光照射进来，透过这些温暖清澈的光束我们看到了一个白云朵朵的蔚蓝天空——辽阔的西北国域应该是这样的。
      在一家饭馆用过早餐后，我们开始沿着温图高勒路东去，很快就到了一道桥，桥下那浑红如血的黑河水奔流北去，直入居延海。由于上游水库的截流，在一年的大部分季节里，黑河是看不到水的，在地方政府的协调下，只有在10月金秋这个旅行的旺季上游水库才会给额济纳旗施舍一些来自祁连山的积雪融水：那时的黑河畔，胡杨与河水交相辉映，景致是那样的绝美！

      从一道桥走不远便是二道桥，在摄影爱好者的眼里，这应该是额济纳胡杨林中景色最美的地方了。一道桥由于人工的雕饰而失掉了自然美，三道桥过于平凡，四道桥适宜拍局部，七道桥的胡杨树过密过小，唯有二道桥一带综合胡杨树的各种美丽姿态于一身：既有参天挺拔、枝叶茂密的胡杨林，又有一条宽阔浩荡的河流从旁边奔流而过，整个小环境极富层次感和悠远的韵味。因此，每当清晨光线最好的时候，你总是能在马路边、胡杨树下看到蜂拥而至的摄影爱好者们，他们不辞辛劳地扛着专业摄影器材来回奔忙，只为定格那最美的一刹那。
      二道桥的东侧是一个古老的土尔扈特蒙古部村落。在公元1771年1月，土尔扈特蒙古部的首领渥巴锡率16万部众冲破沙皇俄国的重重阻挠，从冰天雪地的伏尔加河下游出发，越过哈萨克草原，历时半载回到阔别1个半世纪的华夏故土。如今的土尔扈特蒙古人主要分布在新疆自治区，二道桥这个村子的居民当属东迁归国的土尔扈特人的一部分。
      在从二道桥去三道桥的路上我们遇到一大片红柳林，它们已被这金秋时节染色，放眼看去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直让人眩晕。据说，每年八九月之交的时候是红柳的花期，那时每一根枝桠上都会开满紫红色的小粉花，它们飘散处出淡淡的香气，游人步态轻盈地徜徉其间，颇得心旷神怡之妙。
      途经三道桥并没有停留太久，我们直奔四道桥，那是张艺谋电影《英雄》的重要拍摄地，那里有一片粗壮高大生长茂盛的胡杨林，煞是美丽。据说当时出于拍摄的需要，摄制组雇佣当地的村民从其他林子里捡拾了大量的胡杨叶洒在这里，由此张曼玉和章子怡在林中来回飞舞对打的时候就更加显得唯美多姿且富于风情万种。
      五道桥与六道桥据说并没有太值得观赏的地方，切路途遥远，因此我们在路边拦车径直前往七道桥。那是一位陈姓的司机先生，他是甘肃白银人，在额济纳旗谋生已经有几年了，据他说额济纳旗的大部分人口都是外来人，由此我明白了为何这座西北小城如此内地化，而没有一点儿边陲的味道。
      七道桥是一处很大的林子，里边的胡杨树大都是一些幼树，但与老树相比，它们更加体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生命态度：直直的树干，金灿灿的叶子，三五并肩的生长。它们似乎知道自己是胡杨树的新一代，也似乎知道自己承载着种族繁衍的重任，因此要顽强并快乐的存活下去。我们在这片胡杨林里停留许久，置身于如此美景之中却没有了向往中的兴奋，而是麻木地看着周遭，发着呆，大脑一片泛白。
      离开七道桥，我们来到八道桥等着看日落。在八道桥的附近有几座小沙丘，那是看大漠落日的天然佳地，和二道桥的日出一样，每当太阳将落之时便会有许多车辆开过来，之后就有黑压压的人潮涌上这几座沙丘，支起长枪短炮等待那片刻的光影瞬间。在等了10余分钟之后，太阳终于西落天际，只见一个红彤彤的圆盘一点点跳下去，被埋在沙漠里，最后彻底淹没，一片黑暗。遥想过去，古人也看过同样的景色，同样的圆盘，同样的沙漠。
      至此，在近几年的中国大地被广为传说的额济纳胡杨林，我看完了。

      第四天
      策克口岸
      上午我们直奔策克口岸去。

      去之前我们就可以料想这是一个无甚趣味的地方，但依旧要去，人似乎都有一种虚荣心：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想得到，没有去过的地方总想去一下，但终究只是占有而已，去过而已。
      策克口岸据说是蒙、陕、甘、宁、青五省区所共用的陆路口岸，内地从外蒙古进口的大量原煤要经由此关进入，由此我们看到了巨龙一般的大型运载活动，进进出出，颇为繁忙。此外，我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边境界碑、边贸货品。
      我们在此地停留了10多分钟，就匆匆赶往居延海。

      居延海
      我终于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居延海。
      这里曾是霍去病和李广的饮马之处，也是王维“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一诗的出处，而如今这里只剩下一勺水。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历史上的那浩瀚的汪洋居延泽已经消失在故去的尘土里，直至近代它彻底地干涸掉了，继而在肆虐的西北狂风的劲吹下，从此地掀起漫天的飞尘，吹过蒙、陕、晋、冀四省广袤大地，直达京畿地区，甚至远达韩日等国。那黑压压的天空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尘埃，这般世界末日景象震惊了国人，惊扰了世界，于是相关方面制定举措要从源头进行环境治理。
      终于，黑河上游每年都会开闸放几次水，于是有了今天这难得的居延海：远望去，在波光荡漾的湖面不时有水鸟飞来飞去，那优美的身姿在述说这是一片自由的美好天地；湖畔那茂密健壮的芦苇荡像无边的海浪一般，那随风摇曳的沙沙声在歌颂这片沙漠绿洲的肥沃；渔船满载着收获的快乐驶向岸边，那马达的“突突”声在告诉我们这片湖水是多么的富于营养。
      居延海，它是一幅沧桑斑驳的动态画卷，它见证了历史与自然的变迁。

      怪树林

      有一种树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它就是胡杨木。

      从前有一片生长旺盛的胡杨林，它们和其他胡杨林一样长得粗壮健硕，根系发达，枝叶茂密，树冠参天。后来由于人类活动的加剧，导致地下水位下降，为了生存，它们的根努力地向下扎去，但依旧得不到赖以生存的水分，终于枯死了。风水日晒，岁月侵蚀，它们中的一部分依旧屹立在那里，而另一部分支撑不下去最终倒下了。这就是怪树林的来历。
      “这是一处坟场？！这是一处古战场？！”在我看到怪树林的一刹那我惊叫起来。
      简直是触目惊心！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在我面前的一大片低洼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片灰白色的树干，它们是那么嶙峋，它们是那么狰狞，它们是那么怪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我不住地问自己。
      震撼，难以想象的震撼！乌云密布，大漠深处，死神呈现，这样的视觉反差的确是过于强烈了，让人内心不由地颤抖起来。
      我生怕打扰了这里的宁静，于是忐忑不安地走下去，小心翼翼地来到这些死树之间，大量着这些不屈的身躯。依旧站着的，它们高昂头颅，挥舞枝干，向天地咆哮，在向日月拷问，为何灭我族群？倒下的，俯地呻吟，对时光倾诉，为何我们遭此灭顶之灾？
      历史的长河，岁月的沧桑，自然的风霜，万物生而死，死而生，反反复复，永无怠息！
      怪树林里，领悟生命至理。

      黑城
      在阴沉的天气和瑟瑟西风中，我们走进了神秘的黑城。

      城西北角那5座佛塔依旧高高耸立着，只是巴丹吉林沙漠的漫漫黄沙已经涌上了黑城的城头，仿佛要把这座古老的城池彻底淹没，让它永远在历史的大洋里沉睡。
      黑城的内部比我原来所想的要大很多，据资料讲长达434米，宽亦有384米。只见遍地散落着瓷器和陶器的碎片，间或一根根白骨，我们并不知道那是动物的还是人的，据说在进行旅游开发之前——大概10年前吧，黑城里遍地白骨，那情形很是阴森可怖。
      我们就这样漫步目的地在黑城里走着，打量着各处的景物，那很多建筑物的遗址依旧能够分辨出过去的模样，比如庙宇，比如私家官邸。那些器物碎片亦然，有瓷碗，有陶片，以及碾盘。
      登上一段城墙，放眼四望，除了沙漠的黄色就是天空的乌云，由此更觉这座大漠孤城的神秘与凄凉，我们很难想象也很难相信如今人烟绝迹的地方过去曾经人声鼎沸，曾经杀声震天，也曾经有探险家与文物贩子前来盗掘。
      黑城，这座建于公元11世纪，属于西夏国领地，是黑水镇燕军司的治所所在地。
      后来元灭西夏国之后，归属元朝统治，在此地设置亦集乃路总管府，元朝对此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
      待1372年明朝大将冯胜击败北元军队占领此地之后，由于环境恶化，后勤补给困难，遂强迫百姓内迁，放弃了这座城池，于是黑城便成为一座空城，在岁月的洗刷下破败下来。
      直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几位著名的探险家在中国西北进行勘测探险工作，黑城才又被重新发现，那些探险家从黑城盗掘去大量的文献，包括那本著名的《番汉合时掌中珠》。
      一座城池一场梦，我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在历史的长廊里，结束了这次额济纳的旅行。

      后记：我于2010年9月初和10月初两度前往额济纳。9月初那次旅行看到的胡杨林景致一般，怪树林和黑城却由于天公作美得到震撼的感受；而10月初这次旅行看到了绚丽的胡杨林风光，但怪树林和黑城却由于天气原因而感觉过于平淡。于是我把两次旅行的感受结合在一起，写了这篇文字，并且虚化了具体日期，还请理解。

细毛 · 发表于 2010-9-8 18:15:11

占着沙发慢慢看

leap_飘雪 · 发表于 2010-9-8 18:31:04

板凳儿慢慢看

红酒咖啡 · 发表于 2010-9-8 19:03:44

坐地下看

碎沫可菲 · 发表于 2010-9-8 19:30:33

哇~期待美丽额济纳的故事

余戈 · 发表于 2010-9-8 19:31:10

期待你们早日归来，记得带特产啊

桌子 · 发表于 2010-9-8 19:46:17

火山叔要去爬贺兰山？羡慕啊

金刚山 · 发表于 2010-9-8 20:00:24

继续等待下集。

zero · 发表于 2010-9-8 20:04:54

火山大叔太负责了!!

唉,好像去啊

水泉大姐 · 发表于 2010-9-8 21:41:57

很期待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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