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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起来,我去过的长城真是不少,北京的八达岭、居庸关、慕田峪、黄花水长城,山海关的老龙头、角山长城,城就是那样的城,墙还是那样的墙,长城总是那样的长,但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断了要去古北口司马台长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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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去过古北口的司马台长城之后就不要再提八达岭、居庸关,这话反过来理解,只有去过八达岭、居庸关长城之后,才能真正领悟司马台长城的奇崛和凄绝。7 Q, j, G W# T' }! ?- m
7 B. X9 v9 Z1 S( V7 [8 E% P11月21日,星期六,北京承接了连日来的晴好天气,一行四人沿京承高速驱车前往位于密云境内的古北口,过密云段,高速公路空旷而寂寥,两面山势陡峭而冷峻,小妹十分兴奋地端起D-90沿途扫射,感谢京承高速全面通车,奔向古北口的路程坦荡而快捷,120公里外加拥堵的市区路程,仅用了1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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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I0 V& U% x在高速公路出口处可以远眺司马台东长城,盘旋逶迤在崇山峻岭间,如蟠龙苍虬,当我们极目远眺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在那日的蓝天白云下,在那日的朔风呼啸中,我们会用去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一步一步地走完整段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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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5 v8 o0 s3 R5 f出高速,我们的坐骑在古北口镇绕行了一圈,冬日的小镇安详而宁静,居民楼散落在一片平坝地区,结冰的小河里偶见有人凿冰取鱼。关于古北口镇,有个真实而凄凉的笑话,话说驻守边关的将士们在镇上搭建了一座戏楼子,照中国传统建筑的格局来看,戏楼子应该是坐北朝南,偏巧这古北镇的古北口位于蒙古草原和中原地区的交界处,又恰恰是个隘口,风大,官兵看戏迎面朝北的话会很难受,所以就把戏楼修得坐南向北。当地老百姓讲,古北口撤掉驻军以后一直到解放初,河北的戏班子从来不愿到古北口唱戏,据说唱一场砸一场,民间流传说到古北口唱戏就是去“喝西北风”的,而这之间之前,渴望安宁与幸福的年轻驻军们就是去家别亲在这儿见天地喝着西北风儿的。% p+ `* E" c$ f- B, c,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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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台长城是所有现存长城中保持原貌最完整的一段,从砖石上凿刻的年号来看,此段长城建于明洪武初年,从朱重八做皇帝那年算起,迄今已600又41年;地处“京畿三口”之一的司马台长城全长5•4公里,碉楼35座,脚下的鸳鸯湖将其分割为东西两段,而我们登临的是东段,公里数不详,碉楼大约16座。5 _1 O& _' W*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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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还在头上,我们就已经被陡峭的悬崖累了个半死,兴致决定方向,精神决定体力,好赖还是爬上了东八楼,站在残破不堪的东八楼,抚摸着百年冰凉的砖石,俯瞰群山连绵,长城蜿蜒,衰草、黄土、白雪、绿水,尽收眼底。东八楼是整个东段长城的中间,上还是下,是个问题,小妹说,到了长城不上去,留下的肯定是遗憾,于是从东八楼上行。 v; K! W& s" `# g1 ^$ x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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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行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险峰断壁之上,碉楼耸立,行至东十二楼时,碉楼已然坍塌,小来果真是爬上了长城,然越过十二楼,险、奇更甚一筹,大约行至十四楼时,见警示牌赫然耸立,拒绝游人继续上行,容我述说一下十四楼以上的风景:十五楼,俗称仙女楼,从十五楼到十六楼之间,有一座天桥,又称单边长城,回来查资料得知,天桥长约100米,宽约40至80厘米之间,坡度为85度,两侧尽是悬崖绝壁,一旦攀爬上行,绝无回转下行余地,但过了最艰险的地方,一定是风光奇绝的胜境,兀立在最高峰的望京楼,据说天气晴好时能一眼望尽北京城。4 y/ P7 v6 v2 z8 t' Z6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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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关于长城的解释,都是从军事的角度来剖析的,但我很难想见,如此单薄狭窄的单边墙体,如何能持久地让士兵站立,与其说它是军事要隘,不如说是它是实验派建筑美学的尝试,更不如说它像是特殊人生的形象诠释:费尽心力战胜千难万险,登临胜境,却发现一头是悬崖,另一头还是悬崖,一头是死路,另一头还是死路,天险与绝路,从不给人退路,生与死,悬于一线之间。/ Z& n M/ u& P& M4 M
尽管长城从来没有在军事上起到过抵御外敌的作用,但长城内外,向来兵戈铁马,硝烟弥漫,男人的血汗混合着女人的眼泪,文明的丰碑刻画着杀戮的尸骨。中日战争时,古北口曾有一场惨烈的战役,当年古北口失守,佟麟阁带剩余主力撤退,留下两名战士在长城上掩护,也就是在位于当地最高点的将军楼子上集中火力抵御敌人的攻击。鬼子久攻不下,一轮又一轮的围攻被击退,后来索性扔了个手雷••••••当地人说后来日本子正式安葬了这两名中国勇士,还行了军礼••••••* {( V: E0 _- O
% H; q! G2 w4 l$ j上行容易下行难,我承认,从十四楼或者十五楼一直走到长城脚下,我的膝盖不听使唤地哆嗦过,入夜后的半梦半醒之间,我看见自己在陡峭近乎直立的长城之巅身体朝前倾俯,第二天,我走在颐和园梦一般的苏堤上,十分真诚地夸奖小来小盆友:你挑战了自己的体力、精力、能力,意志、精神、品质!是的,继五台山北台之后,我再一次摆脱恐惧的嘲笑,挑战了自己的极限,我相信,我们四个,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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